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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仙的动作好快,管事收起旗子,跳落地面,跟着吴元俊才出去十余丈,远处人影闪动,芙蓉谷的人已绕过总寨,朝禁区行来。赫!芙蓉谷好大的气派,前面有两排二十四名男子前导,皆身穿青色紧身衣,腰系白色丝巾,大红的丝穗迎风招展,头戴英雄帽,胁佩钢刀,一个个不单身材一般高低,体态也是一样的不肥不瘦,都是二十上下的美儿郎。可惜,俊美有余,脸色却俱皆苍白如纸。江湖上盛传,西仙淫荡成性,这些男子都是她的面首,也是她吸取元阳真精,修练“元阳真功”的主要对象。两排青衣男子的后面,是两顶装饰华丽的暖轿,各有四名佩剑少女相随,前面的女子穿红,后面的少女着绿。轿帘飘闪看到里面坐着有人,却难窥庐山真面目。后面同样有二十四名青衣佩刀的男子殿后。前推后护,浩浩荡荡,西仙白芙蓉的气派的确不小。铁掌游龙吴元俊生怕她闯到禁区来,急忙快步迎上去,将芙蓉谷的人堵在总寨的后门前,朗声说道:“哪位是西仙白谷主,巢湖三十六寨总寨主铁掌游龙吴元俊在此相候。”这话说的很有分寸,软中带硬,刚中含柔,既未热情相迎,亦未拒人于千里之外,意即待西仙表态,再定进退。语声中,总寨的护法、执事,以及部份分寨的寨主、香主们,已领着大批高手,从四面八方涌来,在四周布下一道厚厚的人墙。珠帘轻启,丽影乍闪,在两名男子的牵引下,从第一顶轿内步出一位艳光四射,面如朝霞,看上去顶多不过三十出头,穿着一身雪白宫装,肩部缀有羽翅,宛若仙女似的少妇。从第二顶轿内走出来的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紫衣姑娘,貌相酷似少妇,美若天仙,一脸童真,不似少妇那般趾高气扬,盛气凌人。少妇轻移莲步,向前走了数尺,先打量了吴元俊一眼,才开口说话:“本仙子便是芙蓉谷主白芙蓉。”吴元俊直接的反应就是觉得白芙蓉好年轻,盖西仙成名已久,雄霸武林,应该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才对,心里这样想,便脱口说出来:“白谷主好年轻。”西仙白芙蓉最喜欢人家称赞她年轻貌美,格格一笑道:“不年轻了,算起来差不多可以做你的娘。”这是什么话,一张嘴就占人的便宜,吴元俊脸上一热,正待反唇回敬,西仙子却命一红衣少女送上来一张大红拜帖,道:“本仙子说过,先拜山,后投帖,总寨主幸勿见怪。”一冷一热,颇令吴元俊难以适应,人家既以礼相待,自不便慢待娇客,当即作了一个请客人入内的手势,道:“那里,都一样,请白谷主入总寨喝茶。”西仙白芙蓉游目四顾,雀然色喜道:“不必了,此处满目青山,一片苍翠,再衬以碧水蓝天,嵯峨奇石,实乃人间仙境,如果总寨主不介意的话,本仙子想到处走走。”说是征求吴元俊的同意,实则不待铁掌游龙表示意见,便兀自行了开去。吴元俊睹状大为不满,但西仙尚称友善,又不便发作,只好暂时隐忍,强作笑脸相伴。西仙的兴头真不小,东走走,西逛逛,俨若帝后将相在巡视领地子民似的,还不时提出意见,侃侃而谈,或褒或贬。大部份的胜迹美景全被她浏览一空,西仙信步,从另一边走向禁区别院,比手划脚的道:“这个院子闹中取静,颇有诗意,后面那几间精舍,依红伴绿,彷若图画,尤其令人心向往之。”吴元俊耳闻目见,心头骇然,故意抢在她的前面,存心将她引到别的地方去,没话找话说的道:“白谷主此番东来,是想与南僧、北毒、东丐一争短长?还是另有他事?”西仙白芙蓉答得妙:“都是!”“都是?南僧、北毒、东丐、西仙,到底谁是天下第一?”“到目前为止:各有千秋,难分轩轾。”“将来的局面又如何?”“八仙过海,各凭巧妙。”“另外,白谷主尚有何事?”“芙蓉谷远离中土,地处蛮荒,住腻了,就想在中原觅一处神仙所在,以便迁居。”“找到了吗?”“找到了。”“在哪里?”“就是这里——巢湖姥山!”吴元俊胡拉八扯,原本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,免得被她识破皇子方少飞的行藏,盖少飞此时年龄尚幼,功力尚浅,万贞儿父女的恶势力正如日中天,一切的时势皆未成熟,必须在此继续磨练数年,方可待机而动。结果,扯来扯去反而惹上麻烦,忙道:“白谷主别开玩笑,姥山不过是一个荒山野庙,那里容得下你这位大神仙。”西仙白芙蓉却正经八百的道:“谁跟你开玩笑,本谷主真的看中此地!”“白谷主没有说错吧,这是巢湖三十六寨的总寨所在。”“你可以搬。”“白谷主想强占?”“那只是最后手段,现在本仙子只想买。”“不卖!”“我可以出高价。”“这是老寨主毕生心血的结晶,无价可出。”“那交换好了。”“拿什么换?”“西域芙蓉谷。”“蛮荒之地,不适合水上儿郎。”“吴总寨主,你别忘了,芙蓉谷的‘绿芙蓉’酒,天下驰名。”“可惜吴某不是东丐。”“说了半天,你怎么不上路。”“先人的基业吴某实难从命。”“你这是逼本谷主采取最后手段。”“如果白谷主要用强,吴某只好挺身一战,虽毁宗灭派,血染黄沙,亦无所畏惧!”“好大的口气,只怕你将三十六寨的喽-全部调集来也不堪一击!”话一出口,身形疾转,朝别院走去。这话口气太大,根本没将吴元俊看在眼内,不禁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,暗中提足了两掌力,径行堵截,口中傲然道:“请留步,前面别院乃本寨禁区,外人不得擅入。”西仙白芙蓉好霸道,照走不误,道:“本仙子百无禁忌,十三岁就偷吃了禁果,那管什么禁区不禁区。”香风一掠,眼看就要到达别院,吴元俊忍无可忍,呼!地拍出一掌,那知西仙身法诡异,恍如幽灵鬼魅,掌风未到,已没了人影,反在侧后响起了她银铃似的冷叱:“给我拿下!”“是!谷主!”两名青衣男子应声而出,反手欲扣吴总寨主的双腕,吴元俊怒极而吼道:“放肆!”抖臂震开,另两名男子又接踵而至,为魏总管与一名护法截下。吴元俊弹身而起,凌空连翻三个肋斗,落在别院门前,堵住西仙去路,怒气冲天的说道:“白芙蓉,巢湖三十六寨不想惹事,但也绝不怕事,请别欺人太甚!”西仙面带冷笑,依然继续前行,语冷如冰的道:“恰恰相反,本仙子最喜欢惹事,这样才够刺激,凡是我看中的东西绝对跑不了,谁要想出手阻挡,那是自寻死路。”边走边说,神态从容,好像在逛大街,料准了吴元俊拦不住她。那紫衣少女,还有四红四绿八名女婢,紧跟在后面,正嘻嘻哈哈的说笑着,没有一点恶战一触即发的味道。而事实上空气已经紧张到了极点,一个要硬闯,一个要强行封阻,只要双方一接触,必然万分险恶,石破天惊。近了,近了双方的距离尚余一丈、八尺、七尺、西仙已运足了“元阳真功”吴元俊也下定了一拚的决心,彼此虎视眈眈,一场生死之搏似已无可避免。卜常醒、包布书、彭盈妹就在别院之内,外面的一切自然耳闻目见,他们三个人更明白,凭吴元俊一人之力,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西仙的雷霆一击。三个人眉目传语,心意已通,与其被她闯进来发现,何如挺身而出,就在西仙欲发招未发招的那一瞬间,三杰一齐纵出,与吴元俊立在一起。看得西仙愕然一愣,脚步也跟着停下来,道:“江湖传言,神州三杰已失踪多年,原来是窝在这儿。”“窝”字她特别加重语气,竭尽揶揄讥讽之能事。卜常醒为息事宁人,故作轻松的道:“老夫兄妹与谷主同好,看上了姥山景色如画,故而流连忘返。”双方的对峙,众人的话语,丝毫引不起紫衣姑娘的兴趣,一侧身,领着四名绿衣少女,溜进别院去。“站住!”“站住!”别院内戒备森严,立有数人上前阻路,四名绿衣少女二前二后,且战且走,但谁也拦不住这主仆五人。别院的建筑庄严壮丽,古色古香,紫衣少女摸摸这,敲敲那,蹦蹦跳跳,兴奋已极,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通往精舍的那道月门前。两名绿衣少女跨步而过,忽然,有人喝道:“非请莫入!”立有一股强劲的掌风袭到,少女马步不稳,当场倒退回来。定目处,面前已多了一位美少年——方少飞。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飘逸的美少年,心儿似遭电击,怦怦狂跳不已。经过一阵四目相对,手足无措的尴尬时刻,紫衣姑娘上前数步,一脚踩住门槛,指着自己的鼻子,很调皮的说:“我是不是很丑?”方少飞实话实说道:“不!很美!很美!”姑娘娇滴滴的笑着道:“那是你讨厌我?”“那儿的话,我可没有这样说。”“既不嫌丑,也不讨厌,为何不许我进来?”“哦,原来是为了这,对不起,请!请!”紫衣姑娘真不含糊,单刀直入,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跨进入月门,也跨进入方少飞的心坎里。年轻人的交往多凭直觉,只要对上眼,搭上腔,距离就会很快缩小。紫衣姑娘在精舍外转了一个圈子,忽然说道:“喂,你叫什么名?”“方少飞。”“今年多大?”“十八。”“嗨!我们是同年,你几月生?”“三月。”“我是九月,你大我半岁。”姑娘大方的可以,甚至可以说有点野,方少飞陪着她在山边看野花,道:“我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呢?”“我叫张亚男。”“女孩子怎么有个男字?”“大概是我娘希望我是男孩吧。”“令堂大人是——”“西仙。”“什么?你是西仙白芙蓉的女儿?”“是呀,我是跟我妈一起来的,你不知道?”“哼!”西仙闯寨的事方少飞当然知道,但他一直躲在精舍里,未眼见他们母女,及闻她是西仙之女,大起反感,冷哼一声后便不再开口。最细女儿心,张亚男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,陪着一脸的笑,道:“方少飞,你生气了?”“听说你娘要霸占我们姥山,能不生气?”“假如真有这一天,到时你可以留下来。”“谢了,在下不会那么厚脸皮,再说,你娘也不见得真能霸占去。”“别谈这些伤感情的事,谈谈我们自己的事好了。”“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好谈?”“小妹很想交你这个朋友。”“在下不敢高攀。”“我娘的事归我娘,我的事归我,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?”“抱歉,在下只知西仙要霸占姥山,我就不能跟她的女儿做朋友。”“哎呀,你这人真驴,为什么不能分开来看?”“母女连心,怎么分?”“哼!女大当嫁,迟早还是要嫁出去的。”“嫁不嫁,是你的事,与我何干?请吧!”一名绿衣少妇一听方少飞下了逐客令,玉面乍变,冷声叱道:“你神气什么,我家小姐愿意跟你做朋友,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,别不识抬举。”动口不足,继之动手,玉腕连翻,就是三招快攻,存心要给方少飞一点颜色看看,方少飞却未予理会,冷哼声中,掉头而去。这明摆着是憎恶西仙的霸道作风,对张亚男不屑一顾,逐客不成,干脆自己走开,落得个清静。这对张亚男来说,实在太难堪了,甚至是一种侮辱,四名绿衣少女互换一道眼神,走势如风,方少飞但觉绿影闪动,香气袭人,四女已落在四周,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上来。“住手!”一声娇叱,一条丽影,接着又是四声清清脆脆的巴掌声,四女压根儿就没有看清楚张亚男是如何起身,如何出手的,脸上热辣辣的,青筋暴现,身不由已的退下去。张亚男以愤怒的语气说道:“方公于是我的朋友,不得无礼。”早行发话的那名少女说道:“小姐,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,这种朋友不交也罢。”张亚男的话好坦白:“我喜欢他,不管他是怎样对待我,我都把他当作朋友看待。”这一来,顿使方少飞为难起来了,伸手不打笑脸人,不管西仙为人如何,起码张亚男对自己毫无恶意,再给人家脸色看,未免不近情理,一时间走也不好,不走也不好,傻呼呼的愣在原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西仙的名头太大了,卜常醒、包布书、彭盈妹为了皇子的安全,又存心求全,除非万不得已,自然和为贵,以免两败俱伤。是以,三人冲出别院后,并未立即动手,卜常醒委婉陈词,希望西仙收回成命,勿存霸占姥山之心。西仙偏激成性,一向我行我素,却软硬不吃,谈判极为艰辛,彼此尖锐对立,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。这时候,西仙白芙蓉显然有点不耐烦了,寒着脸说:“好了!别再-哩八嗦的,本仙做事向来说一不二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让开,这座别院本仙子还不曾参观呢?”呢字出口,便大摇大摆的冲着四杰走过去。毫无疑问,西仙存心在向神州四杰挑战,甚至可以说是示威,无视于他们的存在,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,在这种情形之下,四杰别无选择,只有诉诸一战。醉侠卜常醒第一个扑出去,全力封阻,结果失败了。铁掌游龙吴元俊是第二个,丝毫也阻不住西仙前进的脚步。牌仙包布书一下子打出三十二张天九牌,竟如泥牛入海,没有一张沾上白芙蓉的身,输了。玉面观音彭盈妹放出了十二条长蛇,悉被芙蓉仙子的“元阳功”震毙,近身不得。西仙白芙蓉连闯四关,面不改色,此刻已入院中,仰观雕梁画栋,俯视绿草如茵,频频颔首道好,一眼见女儿亚男在月门外,招手说道:“亚男,这个地方好不好?”张亚男像蝴蝶似的翩翩而来,兴致勃勃的道:“好,好极了。”西仙白芙蓉朝四下里望望,道:“将来,我们母女就住在这栋别院里好了。”张亚男喜不自胜的道:“好啊,此处清静幽雅,我可以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我爹。”西仙脸色微微一变,但瞬即消逝,转对神州四杰说道:“这个地方我们母女都中意,不论是买、是换、是霸占,悉听尊便,是要定了,快则一月,慢则百日,本仙子必会来此定居,请及早搬迁,告辞了!”说来言不疾,色不厉,从从容容,好似在对下属下命令,视巢湖姥山为掌中物,仿佛这个地方原来就属于她的一样。母女二人坐上轿子,在八女四十八男的簇拥下,离开总寨,登上画舫,扬帆而去。包布书、彭盈妹、以及吴元俊,再一次受屈辱,几次三番想将西仙截下,放手一搏,却被卜常醒阻住,只好忍下来。西仙白芙蓉去后的第三天,庐州知府万大智派他的亲信师爷来传话说,明天万知府要作客姥山,约午前可到,还送来美酒十坛,锦缎十匹,以及许多珍奇山产与时鲜礼品。万大智把吴元俊当作救命恩人,后者又存心巴结,二人过从甚密,万知府作客姥山,本是司空见惯的事,但这一次情形不同,因为据师爷说,知府大人只是陪客,真正的主客是他叔叔万太师,韩师爷郑重其事的说:“老太师权倾朝野,德被四海,知府大人特别嘱咐,要好生接待,多准备巢湖特产金钱鱼,以飨佳宾。”吴元俊心里直犯嘀咕,弄不懂万太师此来姥山何意,以试探的说道:“老太师肯驾临姥山,是吴某的荣宠,不知此来姥山可有甚么特别的原由?”说话中,按照往例,魏总管送上来一包银子,孝敬韩师爷。韩师爷老实不客气的收下银子,笑呵呵的道:“老太师返乡省亲,为他的兄长,也就是知府大人的尊翁贺花甲之寿,顺便来此一游,没有什么特别原因,吴兄只要将闲杂人等遣开,别扫了太师的游兴,多备些金钱鱼就行,老太师吃饭就走。”吴元俊还是不放心,陪着笑脸道:“老太师位高权重,随行之人必多,请韩师爷明示,免得疏于接待,简慢了贵客,令知府大人失面子。”其实他是探听虚实,韩师爷板着手指头说道:“还有知府大人的堂弟万大人,侄儿万家栋万少爷,最重要的一位客人是皇子殿下。”“没有锦衣卫或大内高手护驾?”“大概没有,此来纯属私游,并非公干。”吴元俊最担心是消息外泄,引来鹰犬爪牙,话虽如此说,他的心情仍如绷紧了的弓,送走韩师爷后,马上来到别院,将上情告知众人。卜常醒揣摩了一下,说道:“就常情常理而言,可能正如韩师爷所言,老贼此来,纯粹是即兴游湖,并无任何特殊的意义。”吴元俊面带忧色的道:“小弟是怕,经西仙日前一闹,少飞在此的消息外传,老贼另有阴谋诡计。”方少飞想一想,道:“应该不会,果真如此,大奸臣何至于专程派人来通知咱们。”彭盈妹道:“少飞之言不差,万大智是个草包,或许有做糊涂事的可能,万太师则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,没有理由泄自己的底。”包布书猛地一拍大腿,道:“这样最好不过,咱们大可以利用这个天赐良机,宰掉这头老狐狸!”卜常醒字斟句酌的说道:“这件事咱们必须好好合计合计,不宜卤莽,万德山虽然罪恶滔天,该杀,但暗杀朝廷重臣,毕竟非同小可,何况杀了一个万德山,还有一个万贞儿,非旦消灭不了他们的恶势力,妖妇还会借此大肆杀戮,株连无辜。”铁掌游龙吴元俊道:“依大哥之见,我们该如何面对此事!”忽见魏总管入内禀道:“总寨主,布笠人弓先生求见。”大家正为万德山来游湖之事忧心,不知如何应付才好,一听布笠人来了,不由皆喜形于色,吴元俊忙道:“弓先生人在那里?”“已经在总寨客室。”“快请!快请!”“是,总寨主。”魏总管躬身告退,四杰与方少飞迎了出来,不久,布笠人便来到别院,六个人马上进入一间花厅,闭门密谈。首先,四杰将方少飞的武功进境,生活近况,乃至西仙大闹姥山的事,细说一番。对白芙蓉,包布书至今仍耿耿于怀,愤愤不平的道:“说来真丢人,以前是被王立死追活追,急急如丧家之犬,现在可好,西仙那个老妖婆又看中了姥山,想要赶咱们走,照着我老包的性子,早就跟他拚了,强龙不压地头蛇,合神州四杰之力,我就不信打不过一个白芙蓉,偏偏大哥顾虑多,一再委屈求全,心里头真不是味道。”布笠人迟疑一下,道:“有几句不中听的话,幸勿见怪,凡事两害相权取其轻,包兄侠肝义胆,急人之难弓某没话说,就是性子太急,还好卜大侠处置得当,果真打起来,结果不问可知。”方少飞道:“结果会怎样?”布笠人道:“不是老夫说泄气话,在座之人,没有一个是西仙的对手,包括弓某本人在内。”方少飞不服气,道:“假如四位师父一齐上,再加上我呢?”布笠人道:“顶多两败俱伤。”“甚么?还不一定是两败俱伤?”“正是如此,要知道,高手过招,功力差一分,就会险十分,说两败俱伤是高估,稍有不慎,说不定就会有人命丧当场呢。”“西仙这么厉害?”“当然,四大名宿都是顶尖的人物,岂是浪得虚名。诸兄忍辱负重,在此课徒练功,为的是除奸报国,倘若为逞一时之快,而毁了可用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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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仙的动作好快,管事收起旗子,跳落地面,跟着吴元俊才出去十余丈,远处人影闪动,芙蓉谷的人已绕过总寨,朝禁区行来。赫!芙蓉谷好大的气派,前面有两排二十四名男子前导,皆身穿青色紧身衣,腰系白色丝巾,大红的丝穗迎风招展,头戴英雄帽,胁佩钢刀,一个个不单身材一般高低,体态也是一样的不肥不瘦,都是二十上下的美儿郎。可惜,俊美有余,脸色却俱皆苍白如纸。江湖上盛传,西仙淫荡成性,这些男子都是她的面首,也是她吸取元阳真精,修练“元阳真功”的主要对象。两排青衣男子的后面,是两顶装饰华丽的暖轿,各有四名佩剑少女相随,前面的女子穿红,后面的少女着绿。轿帘飘闪看到里面坐着有人,却难窥庐山真面目。后面同样有二十四名青衣佩刀的男子殿后。前推后护,浩浩荡荡,西仙白芙蓉的气派的确不小。铁掌游龙吴元俊生怕她闯到禁区来,急忙快步迎上去,将芙蓉谷的人堵在总寨的后门前,朗声说道:“哪位是西仙白谷主,巢湖三十六寨总寨主铁掌游龙吴元俊在此相候。”这话说的很有分寸,软中带硬,刚中含柔,既未热情相迎,亦未拒人于千里之外,意即待西仙表态,再定进退。语声中,总寨的护法、执事,以及部份分寨的寨主、香主们,已领着大批高手,从四面八方涌来,在四周布下一道厚厚的人墙。珠帘轻启,丽影乍闪,在两名男子的牵引下,从第一顶轿内步出一位艳光四射,面如朝霞,看上去顶多不过三十出头,穿着一身雪白宫装,肩部缀有羽翅,宛若仙女似的少妇。从第二顶轿内走出来的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紫衣姑娘,貌相酷似少妇,美若天仙,一脸童真,不似少妇那般趾高气扬,盛气凌人。少妇轻移莲步,向前走了数尺,先打量了吴元俊一眼,才开口说话:“本仙子便是芙蓉谷主白芙蓉。”吴元俊直接的反应就是觉得白芙蓉好年轻,盖西仙成名已久,雄霸武林,应该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才对,心里这样想,便脱口说出来:“白谷主好年轻。”西仙白芙蓉最喜欢人家称赞她年轻貌美,格格一笑道:“不年轻了,算起来差不多可以做你的娘。”这是什么话,一张嘴就占人的便宜,吴元俊脸上一热,正待反唇回敬,西仙子却命一红衣少女送上来一张大红拜帖,道:“本仙子说过,先拜山,后投帖,总寨主幸勿见怪。”一冷一热,颇令吴元俊难以适应,人家既以礼相待,自不便慢待娇客,当即作了一个请客人入内的手势,道:“那里,都一样,请白谷主入总寨喝茶。”西仙白芙蓉游目四顾,雀然色喜道:“不必了,此处满目青山,一片苍翠,再衬以碧水蓝天,嵯峨奇石,实乃人间仙境,如果总寨主不介意的话,本仙子想到处走走。”说是征求吴元俊的同意,实则不待铁掌游龙表示意见,便兀自行了开去。吴元俊睹状大为不满,但西仙尚称友善,又不便发作,只好暂时隐忍,强作笑脸相伴。西仙的兴头真不小,东走走,西逛逛,俨若帝后将相在巡视领地子民似的,还不时提出意见,侃侃而谈,或褒或贬。大部份的胜迹美景全被她浏览一空,西仙信步,从另一边走向禁区别院,比手划脚的道:“这个院子闹中取静,颇有诗意,后面那几间精舍,依红伴绿,彷若图画,尤其令人心向往之。”吴元俊耳闻目见,心头骇然,故意抢在她的前面,存心将她引到别的地方去,没话找话说的道:“白谷主此番东来,是想与南僧、北毒、东丐一争短长?还是另有他事?”西仙白芙蓉答得妙:“都是!”“都是?南僧、北毒、东丐、西仙,到底谁是天下第一?”“到目前为止:各有千秋,难分轩轾。”“将来的局面又如何?”“八仙过海,各凭巧妙。”“另外,白谷主尚有何事?”“芙蓉谷远离中土,地处蛮荒,住腻了,就想在中原觅一处神仙所在,以便迁居。”“找到了吗?”“找到了。”“在哪里?”“就是这里——巢湖姥山!”吴元俊胡拉八扯,原本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,免得被她识破皇子方少飞的行藏,盖少飞此时年龄尚幼,功力尚浅,万贞儿父女的恶势力正如日中天,一切的时势皆未成熟,必须在此继续磨练数年,方可待机而动。结果,扯来扯去反而惹上麻烦,忙道:“白谷主别开玩笑,姥山不过是一个荒山野庙,那里容得下你这位大神仙。”西仙白芙蓉却正经八百的道:“谁跟你开玩笑,本谷主真的看中此地!”“白谷主没有说错吧,这是巢湖三十六寨的总寨所在。”“你可以搬。”“白谷主想强占?”“那只是最后手段,现在本仙子只想买。”“不卖!”“我可以出高价。”“这是老寨主毕生心血的结晶,无价可出。”“那交换好了。”“拿什么换?”“西域芙蓉谷。”“蛮荒之地,不适合水上儿郎。”“吴总寨主,你别忘了,芙蓉谷的‘绿芙蓉’酒,天下驰名。”“可惜吴某不是东丐。”“说了半天,你怎么不上路。”“先人的基业吴某实难从命。”“你这是逼本谷主采取最后手段。”“如果白谷主要用强,吴某只好挺身一战,虽毁宗灭派,血染黄沙,亦无所畏惧!”“好大的口气,只怕你将三十六寨的喽-全部调集来也不堪一击!”话一出口,身形疾转,朝别院走去。这话口气太大,根本没将吴元俊看在眼内,不禁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,暗中提足了两掌力,径行堵截,口中傲然道:“请留步,前面别院乃本寨禁区,外人不得擅入。”西仙白芙蓉好霸道,照走不误,道:“本仙子百无禁忌,十三岁就偷吃了禁果,那管什么禁区不禁区。”香风一掠,眼看就要到达别院,吴元俊忍无可忍,呼!地拍出一掌,那知西仙身法诡异,恍如幽灵鬼魅,掌风未到,已没了人影,反在侧后响起了她银铃似的冷叱:“给我拿下!”“是!谷主!”两名青衣男子应声而出,反手欲扣吴总寨主的双腕,吴元俊怒极而吼道:“放肆!”抖臂震开,另两名男子又接踵而至,为魏总管与一名护法截下。吴元俊弹身而起,凌空连翻三个肋斗,落在别院门前,堵住西仙去路,怒气冲天的说道:“白芙蓉,巢湖三十六寨不想惹事,但也绝不怕事,请别欺人太甚!”西仙面带冷笑,依然继续前行,语冷如冰的道:“恰恰相反,本仙子最喜欢惹事,这样才够刺激,凡是我看中的东西绝对跑不了,谁要想出手阻挡,那是自寻死路。”边走边说,神态从容,好像在逛大街,料准了吴元俊拦不住她。那紫衣少女,还有四红四绿八名女婢,紧跟在后面,正嘻嘻哈哈的说笑着,没有一点恶战一触即发的味道。而事实上空气已经紧张到了极点,一个要硬闯,一个要强行封阻,只要双方一接触,必然万分险恶,石破天惊。近了,近了双方的距离尚余一丈、八尺、七尺、西仙已运足了“元阳真功”吴元俊也下定了一拚的决心,彼此虎视眈眈,一场生死之搏似已无可避免。卜常醒、包布书、彭盈妹就在别院之内,外面的一切自然耳闻目见,他们三个人更明白,凭吴元俊一人之力,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西仙的雷霆一击。三个人眉目传语,心意已通,与其被她闯进来发现,何如挺身而出,就在西仙欲发招未发招的那一瞬间,三杰一齐纵出,与吴元俊立在一起。看得西仙愕然一愣,脚步也跟着停下来,道:“江湖传言,神州三杰已失踪多年,原来是窝在这儿。”“窝”字她特别加重语气,竭尽揶揄讥讽之能事。卜常醒为息事宁人,故作轻松的道:“老夫兄妹与谷主同好,看上了姥山景色如画,故而流连忘返。”双方的对峙,众人的话语,丝毫引不起紫衣姑娘的兴趣,一侧身,领着四名绿衣少女,溜进别院去。“站住!”“站住!”别院内戒备森严,立有数人上前阻路,四名绿衣少女二前二后,且战且走,但谁也拦不住这主仆五人。别院的建筑庄严壮丽,古色古香,紫衣少女摸摸这,敲敲那,蹦蹦跳跳,兴奋已极,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通往精舍的那道月门前。两名绿衣少女跨步而过,忽然,有人喝道:“非请莫入!”立有一股强劲的掌风袭到,少女马步不稳,当场倒退回来。定目处,面前已多了一位美少年——方少飞。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飘逸的美少年,心儿似遭电击,怦怦狂跳不已。经过一阵四目相对,手足无措的尴尬时刻,紫衣姑娘上前数步,一脚踩住门槛,指着自己的鼻子,很调皮的说:“我是不是很丑?”方少飞实话实说道:“不!很美!很美!”姑娘娇滴滴的笑着道:“那是你讨厌我?”“那儿的话,我可没有这样说。”“既不嫌丑,也不讨厌,为何不许我进来?”“哦,原来是为了这,对不起,请!请!”紫衣姑娘真不含糊,单刀直入,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跨进入月门,也跨进入方少飞的心坎里。年轻人的交往多凭直觉,只要对上眼,搭上腔,距离就会很快缩小。紫衣姑娘在精舍外转了一个圈子,忽然说道:“喂,你叫什么名?”“方少飞。”“今年多大?”“十八。”“嗨!我们是同年,你几月生?”“三月。”“我是九月,你大我半岁。”姑娘大方的可以,甚至可以说有点野,方少飞陪着她在山边看野花,道:“我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呢?”“我叫张亚男。”“女孩子怎么有个男字?”“大概是我娘希望我是男孩吧。”“令堂大人是——”“西仙。”“什么?你是西仙白芙蓉的女儿?”“是呀,我是跟我妈一起来的,你不知道?”“哼!”西仙闯寨的事方少飞当然知道,但他一直躲在精舍里,未眼见他们母女,及闻她是西仙之女,大起反感,冷哼一声后便不再开口。最细女儿心,张亚男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,陪着一脸的笑,道:“方少飞,你生气了?”“听说你娘要霸占我们姥山,能不生气?”“假如真有这一天,到时你可以留下来。”“谢了,在下不会那么厚脸皮,再说,你娘也不见得真能霸占去。”“别谈这些伤感情的事,谈谈我们自己的事好了。”“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好谈?”“小妹很想交你这个朋友。”“在下不敢高攀。”“我娘的事归我娘,我的事归我,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?”“抱歉,在下只知西仙要霸占姥山,我就不能跟她的女儿做朋友。”“哎呀,你这人真驴,为什么不能分开来看?”“母女连心,怎么分?”“哼!女大当嫁,迟早还是要嫁出去的。”“嫁不嫁,是你的事,与我何干?请吧!”一名绿衣少妇一听方少飞下了逐客令,玉面乍变,冷声叱道:“你神气什么,我家小姐愿意跟你做朋友,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,别不识抬举。”动口不足,继之动手,玉腕连翻,就是三招快攻,存心要给方少飞一点颜色看看,方少飞却未予理会,冷哼声中,掉头而去。这明摆着是憎恶西仙的霸道作风,对张亚男不屑一顾,逐客不成,干脆自己走开,落得个清静。这对张亚男来说,实在太难堪了,甚至是一种侮辱,四名绿衣少女互换一道眼神,走势如风,方少飞但觉绿影闪动,香气袭人,四女已落在四周,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上来。“住手!”一声娇叱,一条丽影,接着又是四声清清脆脆的巴掌声,四女压根儿就没有看清楚张亚男是如何起身,如何出手的,脸上热辣辣的,青筋暴现,身不由已的退下去。张亚男以愤怒的语气说道:“方公于是我的朋友,不得无礼。”早行发话的那名少女说道:“小姐,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,这种朋友不交也罢。”张亚男的话好坦白:“我喜欢他,不管他是怎样对待我,我都把他当作朋友看待。”这一来,顿使方少飞为难起来了,伸手不打笑脸人,不管西仙为人如何,起码张亚男对自己毫无恶意,再给人家脸色看,未免不近情理,一时间走也不好,不走也不好,傻呼呼的愣在原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西仙的名头太大了,卜常醒、包布书、彭盈妹为了皇子的安全,又存心求全,除非万不得已,自然和为贵,以免两败俱伤。是以,三人冲出别院后,并未立即动手,卜常醒委婉陈词,希望西仙收回成命,勿存霸占姥山之心。西仙偏激成性,一向我行我素,却软硬不吃,谈判极为艰辛,彼此尖锐对立,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。这时候,西仙白芙蓉显然有点不耐烦了,寒着脸说:“好了!别再-哩八嗦的,本仙做事向来说一不二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让开,这座别院本仙子还不曾参观呢?”呢字出口,便大摇大摆的冲着四杰走过去。毫无疑问,西仙存心在向神州四杰挑战,甚至可以说是示威,无视于他们的存在,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,在这种情形之下,四杰别无选择,只有诉诸一战。醉侠卜常醒第一个扑出去,全力封阻,结果失败了。铁掌游龙吴元俊是第二个,丝毫也阻不住西仙前进的脚步。牌仙包布书一下子打出三十二张天九牌,竟如泥牛入海,没有一张沾上白芙蓉的身,输了。玉面观音彭盈妹放出了十二条长蛇,悉被芙蓉仙子的“元阳功”震毙,近身不得。西仙白芙蓉连闯四关,面不改色,此刻已入院中,仰观雕梁画栋,俯视绿草如茵,频频颔首道好,一眼见女儿亚男在月门外,招手说道:“亚男,这个地方好不好?”张亚男像蝴蝶似的翩翩而来,兴致勃勃的道:“好,好极了。”西仙白芙蓉朝四下里望望,道:“将来,我们母女就住在这栋别院里好了。”张亚男喜不自胜的道:“好啊,此处清静幽雅,我可以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我爹。”西仙脸色微微一变,但瞬即消逝,转对神州四杰说道:“这个地方我们母女都中意,不论是买、是换、是霸占,悉听尊便,是要定了,快则一月,慢则百日,本仙子必会来此定居,请及早搬迁,告辞了!”说来言不疾,色不厉,从从容容,好似在对下属下命令,视巢湖姥山为掌中物,仿佛这个地方原来就属于她的一样。母女二人坐上轿子,在八女四十八男的簇拥下,离开总寨,登上画舫,扬帆而去。包布书、彭盈妹、以及吴元俊,再一次受屈辱,几次三番想将西仙截下,放手一搏,却被卜常醒阻住,只好忍下来。西仙白芙蓉去后的第三天,庐州知府万大智派他的亲信师爷来传话说,明天万知府要作客姥山,约午前可到,还送来美酒十坛,锦缎十匹,以及许多珍奇山产与时鲜礼品。万大智把吴元俊当作救命恩人,后者又存心巴结,二人过从甚密,万知府作客姥山,本是司空见惯的事,但这一次情形不同,因为据师爷说,知府大人只是陪客,真正的主客是他叔叔万太师,韩师爷郑重其事的说:“老太师权倾朝野,德被四海,知府大人特别嘱咐,要好生接待,多准备巢湖特产金钱鱼,以飨佳宾。”吴元俊心里直犯嘀咕,弄不懂万太师此来姥山何意,以试探的说道:“老太师肯驾临姥山,是吴某的荣宠,不知此来姥山可有甚么特别的原由?”说话中,按照往例,魏总管送上来一包银子,孝敬韩师爷。韩师爷老实不客气的收下银子,笑呵呵的道:“老太师返乡省亲,为他的兄长,也就是知府大人的尊翁贺花甲之寿,顺便来此一游,没有什么特别原因,吴兄只要将闲杂人等遣开,别扫了太师的游兴,多备些金钱鱼就行,老太师吃饭就走。”吴元俊还是不放心,陪着笑脸道:“老太师位高权重,随行之人必多,请韩师爷明示,免得疏于接待,简慢了贵客,令知府大人失面子。”其实他是探听虚实,韩师爷板着手指头说道:“还有知府大人的堂弟万大人,侄儿万家栋万少爷,最重要的一位客人是皇子殿下。”“没有锦衣卫或大内高手护驾?”“大概没有,此来纯属私游,并非公干。”吴元俊最担心是消息外泄,引来鹰犬爪牙,话虽如此说,他的心情仍如绷紧了的弓,送走韩师爷后,马上来到别院,将上情告知众人。卜常醒揣摩了一下,说道:“就常情常理而言,可能正如韩师爷所言,老贼此来,纯粹是即兴游湖,并无任何特殊的意义。”吴元俊面带忧色的道:“小弟是怕,经西仙日前一闹,少飞在此的消息外传,老贼另有阴谋诡计。”方少飞想一想,道:“应该不会,果真如此,大奸臣何至于专程派人来通知咱们。”彭盈妹道:“少飞之言不差,万大智是个草包,或许有做糊涂事的可能,万太师则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,没有理由泄自己的底。”包布书猛地一拍大腿,道:“这样最好不过,咱们大可以利用这个天赐良机,宰掉这头老狐狸!”卜常醒字斟句酌的说道:“这件事咱们必须好好合计合计,不宜卤莽,万德山虽然罪恶滔天,该杀,但暗杀朝廷重臣,毕竟非同小可,何况杀了一个万德山,还有一个万贞儿,非旦消灭不了他们的恶势力,妖妇还会借此大肆杀戮,株连无辜。”铁掌游龙吴元俊道:“依大哥之见,我们该如何面对此事!”忽见魏总管入内禀道:“总寨主,布笠人弓先生求见。”大家正为万德山来游湖之事忧心,不知如何应付才好,一听布笠人来了,不由皆喜形于色,吴元俊忙道:“弓先生人在那里?”“已经在总寨客室。”“快请!快请!”“是,总寨主。”魏总管躬身告退,四杰与方少飞迎了出来,不久,布笠人便来到别院,六个人马上进入一间花厅,闭门密谈。首先,四杰将方少飞的武功进境,生活近况,乃至西仙大闹姥山的事,细说一番。对白芙蓉,包布书至今仍耿耿于怀,愤愤不平的道:“说来真丢人,以前是被王立死追活追,急急如丧家之犬,现在可好,西仙那个老妖婆又看中了姥山,想要赶咱们走,照着我老包的性子,早就跟他拚了,强龙不压地头蛇,合神州四杰之力,我就不信打不过一个白芙蓉,偏偏大哥顾虑多,一再委屈求全,心里头真不是味道。”布笠人迟疑一下,道:“有几句不中听的话,幸勿见怪,凡事两害相权取其轻,包兄侠肝义胆,急人之难弓某没话说,就是性子太急,还好卜大侠处置得当,果真打起来,结果不问可知。”方少飞道:“结果会怎样?”布笠人道:“不是老夫说泄气话,在座之人,没有一个是西仙的对手,包括弓某本人在内。”方少飞不服气,道:“假如四位师父一齐上,再加上我呢?”布笠人道:“顶多两败俱伤。”“甚么?还不一定是两败俱伤?”“正是如此,要知道,高手过招,功力差一分,就会险十分,说两败俱伤是高估,稍有不慎,说不定就会有人命丧当场呢。”“西仙这么厉害?”“当然,四大名宿都是顶尖的人物,岂是浪得虚名。诸兄忍辱负重,在此课徒练功,为的是除奸报国,倘若为逞一时之快,而毁了可用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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