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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零小说网 www.90xsw.net,幻剑情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p;   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周夫子骇然惊叫!

    女飞卫用肘碰碰南衡居士的手臂,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韦云翼张口结舌,呼出一口长气。

    箱内哪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十二色珍宝?

    哪有什么值一万二千两纹银的黑玉飞鹰?

    一堆陶俑,一堆陪葬用的陶俑。

    一块白布,上面写了龙飞凤舞、气势浑雄、大有径尺的四个大字:大吉大利。

    对拔山举鼎来说,一点也不吉利。

    “砰”一声大震,乒乓乒乓一阵碎瓷响,五岳神犀一脚将食桌踢翻了。

    “皇甫俊!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的语音像打雷:“你给我记住,牢牢的记住:你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十只鹰。”

    “老前辈”拔山举鼎失魂似的哀叫。

    五岳神犀大踏步走了,十五个子弟也愤怒地举步。

    拔山举鼎一脚将食桌踢翻,发狂般厉叫:“给我查!查!

    查出这个贼来,我要剥他的皮,吃他的肉!散席,送客!送客”

    最后两个字简直像是哀号,疯子似的奔入内堂,丢下所有的人不管了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,在我的严密保护下将珍宝调包。”

    周夫子声如狼嗥:“不,决不是在岳州丢失的,不是的”

    “周夫子!”

    一名穿道装的老道说:“在岳州的明器店里,你可以买到千百个这种陶俑。”

    老道替丧家做法事,当然知道在何处可以买到这种陪葬的陶俑。

    “赶快派人到明器店去查,查!”周夫子大叫。

    主人已经走了,宾客们也识趣地溜之大吉。

    万家生佛不得不走,已没有交涉的对象。看来,许州三杰的死活,全在于他是否肯放手兴师问罪了。

    南衡也不得不走,爱子的生死仍得令他悬心啦!

    回到客店,女飞卫与韦云翼失望了:庄怡平已经在片刻前退了房间,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高嫣兰也随公孙云长走了,急急忙忙雇了船离开岳州,脱出是非场。

    枫桥杨家戒备森严,任何人皆不许出入。

    万家生佛与南衡居士坚决要求与拔山举鼎见面,但皆被挡在门外。除了大举进攻,谁也休想进去。

    院门外有巡捕把守,想落案的人才敢上门叫阵。而这些侠义英雄们,却没有人肯落案。

    走狗们终于在一家明器店中,查出多日之前,曾经有一个苦老头买走了一批陶俑。没错,走狗们持往查问的陶俑,正是这家明器店卖出的。

    一个苦老头,如何去查?岳州起码有十万个苦老头。

    长塘铺,只是一座大道旁,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的小村,贫穷、落后、脏乱,都是些只靠少数田地养家的贫农,有二十亩田的已算是富户了。

    人丁增加的速度惊人,有百亩良田的人,要不了三代,子孙们全成了贫户,每个子孙分不到十亩田,怎得不贫?

    鹰扬门三十余位仁兄,就住在唯一像样的祠堂内,长塘铺是一姓村,所以有祠堂。

    祠堂只有四名黑衣人留守,门外只有一个人坐在阶上看门,闲得无聊倚在柱子下打磕睡。

    祠堂在村北,面对着村中心的小巷。

    一位青衣大汉施施然踱着方步,沿小巷向祠堂走,踏入祠堂前的村民活动广场。

    看门的人已经醒了,正半睁着眼睛装睡,暗中留意大汉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青衣人不是本村人,背着手像游山玩水,徐徐接近调堂,最后站在阶下,颇饶兴趣地打量闭上的三座祠堂门,门上的彩绘神像已剥落得需要重绘了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看门的人忍不住坐正身躯,以不耐烦的口吻问。

    “哦!你醒了?”青衣大汉答非所问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干什么?”看门人不悦地提高声音。

    “在等。”

    “等,等什么?”

    “等地上跑的,天上飞的。”

    “去你的!见鬼。”

    看门人大不耐烦:“去去去!滚到一边去!”

    “哟!火气那么大,吃错了药吗?”

    青衣大汉笑嘻嘻毫不激动,说:“我说等地上跑的,等天上飞的没错呀,干嘛大惊小怪?”

    “你他娘的语无伦次,所有的披毛带角玩意都在地上跑,所有的扁毛畜牲都在天上飞,等什么?”

    “对,你说得对极了。”

    青衣大汉有意在拖时间,在一旁坐下:“还有人,人也在地上跑虫蚁也在地上跑,不说明白,难怪你糊涂。喂!老兄贵姓呀?”

    “你管我姓什么?”看门人重新往柱上靠。

    “你老兄一定吃错药。”

    “你给我滚开!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滚开就滚开。”

    青衣大汉站起,自言自语:“午时快过了,也该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甚么该来了?”看门人耳朵尖,听清了每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所等的东西呀!”

    “天上飞的,地下跑的?”

    “对,对极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娘的!你不像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“废话!你看我像开玩笑吗?”

    “好,不开玩笑,地上跑的什么?”

    “牛。”

    “牛?”

    “犀牛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看门人警觉地再次坐正身躯。

    “天上飞的,是鹰,十只鹰。”

    “该死的!原来你”“你瞧,这不是来了吗?”青衣大汉用手向前面村中心一指。

    二十余个人,正大踏步而来。

    走在前面的五岳神犀像个付不到债的债主,脸色难看已极,脚下沉重,似乎要将气发在脚下,而不是往上冲。

    看门人一蹦而起,匆匆推开祠堂的中门,似乎忘了青衣大汉,忘了犀牛和十只鹰。

    踏入广场,五岳神犀身后有几个人,不约而同咦了一声,看清了青衣大汉的脸貌。

    “算算诸位也该回来了。”青衣大汉说。

    五岳神犀已听自己的人所发感到惊讶的声音,炯炯鹰日凌厉地盯着青衣大汉,一面大踏步接近,一面用凶狠的声音问:“干什么的?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你们有人认识我。”青衣大汉嘻皮笑脸往人群中间一指。

    “祖师爷,他就是庄治平。”一名二十岁左右的人说。

    五岳神犀在阶下停步,凶狠地、警觉地死瞪着这位二十岁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“对,在下就是庄怡平。”

    怡平仍然嘻皮笑脸:“你们派了四个人,住在庄某的邻房,一方面监视庄某的举动,一方面侦查前来岳州的各路群雄,到底有些什么人物,所以该认识我。”

    “拔山举鼎的人,说你很了不起,很可怕,也非常讨厌。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不住狞笑,说:“老夫以为你是什么天王菩萨,长了三头六臂呢!原来是这么一个毛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!不要羡慕我,你也曾年轻,你也曾经是毛孩子,我所经过的、所有的,你都曾经有过。”

    怡平的神色轻松之至:“倒是你,我不但羡慕,而且妒嫉。人生七十古来稀,你已经八十出头了。你享受过人生,你曾经得到你应该得到的。这世间,有三分之二的人,没白头就进了坟墓。有些人只能活几天,甚至只活一天半天。老前辈,你还向这世间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咦!你小子”

    “有道理,是不是?这山望到那山高,人的欲望永远不会觉得满足。叫化子想做富豪;富豪想当大官;大官想当皇帝;皇帝想成仙。所以说:欲望难填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想说些你不想听的。你派了四个人监视我,准备一旦时机到来,擒住我交给拔山举鼎,没错吧?”

    “不错,老夫有此打算?”

    “时机没把握住,失望吗?”

    “有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,你现在可以擒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,时机没把握住,所以,老夫不打算捉你了。你走吧!”

    “请鬼容易送鬼难,老前辈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你小子”

    “我孤魂野鬼是不好打发的。你曾经派了四个人监视我,准备捉我献功立威,所以,我有权以牙还牙。”怡平收敛了笑容,认真了。

    “你要以牙还牙报复?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?”五岳神犀快冒火了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,我要以牙还牙。所以,我要那四个监视我的人中的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向远跟在最后面的乔远一指:“他,看他愣头愣脑,好在健壮结实,样子老实,倒是一个好跟班好随从,我要他。”

    “可恶!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怒不可遏:“谢南,这小棍球指名要你的随从,你还不把他毙了?”

    谢南,十只鹰的一只,游鹰谢南,十大弟子的老三,五十年纪依然矫捷得像二十岁的年轻人,就这么一弹腿,就到了怡平的面前。“你该死!”游鹰谢南阴森森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“第一只鹰。”

    怡平大声说,徐徐后退:“谢南,你将是一只死鹰”

    游鹰谢南愤怒地冲进,伸手便抓。鹰爪功,鹰扬门傲视武林的绝技,抓石成粉的可怕爪功。

    怡平不退反进,恍若电光一闪,贴身了。

    与会爪功的人交手,贴身列为大忌,必须避免与对方的手爪接触。

    能看清变化的人不多,连五岳神犀也没看清。

    一声狂叫,游鹰真像一只鹰,张手张脚飞腾而起,飞出三丈外,飞上了门阶,砰一声大震,重重地撞在门柱上,反弹倒地叫号挣扎,起不来了,整条右臂软绵绵地,筋骨似乎全松啦!

    “来,第二只鹰。”怡平招手叫。

    所有的人脸色大变,五岳神犀呆了一呆。

    扑上的不是第二只鹰,而是来了三只鹰,三只鹰同时纵出六只巨爪齐伸。

    怡平一声长笑,身形倒飞,一鹤冲霄扶摇直上,登上了祠堂的瓦面。

    “咱们有的是时间。”

    他在上面大叫:“你们不会永远走在一起倚多为胜。惹上了我孤魂野鬼,我给你们没完没了。三天五天,三年五年,甚至十年二十年,我孤魂野鬼不全毙了你们,绝不罢手。老犀牛,你赶快逃,逃返回鹰谷。沿途你的人千万不要落单,睡觉时三十个人抱在一起睡,回到回鹰谷,剩下的大概没有几个了,回谷之后不但不是平安的开始,而是灾难的开始,放火、下毒、暗杀、放箭,回鹰谷就是血腥屠场。拔山举鼎上百名高手,也奈何不了我庄怡平,你们,哼!算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他在屋顶呱呱叫,五岳神犀在下面不动声色调兵遣将,片刻间便完成大包围,三十几个人把祠堂围住了。

    “上去赶他下来。”五岳神犀终于下令发动攻击了。

    两只鹰向上飞,轻灵美妙而且快速绝伦。

    “看我弯弓射大雕!哈哈哈哈”狂笑声中,怡平的双手做出挽弓射箭的功架,手中当然没有弓也没有箭,而是满天花雨洒金钱,百文制钱呼啸、飞旋、折舞有如暴雨打残花。

    两只鹰挥舞披风护身,也运功硬挡。制钱击破披风的裂帛响刺耳惊心,击中肉体反弹时的厉啸,令人闻之心向下沉。

    “砰!”一只鹰像折翅的雁,重重地掉落。

    然后另一只鹰,也惊叫着往下掉。

    又飞起三只鹰,从三方跃登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”狂笑声震耳,怡平突然飞跃而起,从三只鹰合聚的空隙中飞越屋脊,再两跃身形突然破空而飞,远出四丈外,飞越下面祠堂左侧的通道,也飞越下面把守的两个人头顶上空,登上邻屋的瓦面。再双手一振,上了屋脊。

    “咦!他真的会飞!”拦截落空的三只鹰同声惊呼,脸色大变。

    鹰扬门,意思是四海鹰扬,扬威天下。当然,轻功也是超尘拔俗傲视武林;尤其是利用披风半空中半途折向,与顺风滑翔绝技,更是独步武林。

    可是,他们看到了更神乎其技的轻功;不利用披风或任何物体助势的轻功。

    “在下还没吃午饭。”

    怡平站在屋脊叫:“等会儿再来,你们必须时时刻刻好好提防,回头见。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冷静下来了,看到怡平那惊人的绝世轻功,知道碰上了真正的可怕劲敌。

    同时,十大弟子的气功已臻化境,普通的刀枪暗器,根本就难伤毫发。可是,人家一把劲道分散的飞钱,就把两只鹰射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等一等!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大叫,并不因一而再受到挫折而愤怒得失去理智,老年人的修养毕竟到家。

    “等什么?在下肚子饿了呢。”他拍拍自己的肚皮。

    “你陪老夫拼三招,你可以选兵刃。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说:“接得下,你把人带走;接不下,你死。”

    “有何不可?”他往下跳。

    他居然不怕对方下令围攻,毫无顾忌地往下跳,直赴祠堂前广场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真不错,胆气与见识超人一等。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居然笑了:“你以为你可以接得住老夫三招?”

    “不接也得接,老前辈。”

    他笑笑说:“因为我必须要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他对你那么重要吗?你认识他?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他摇头说:“但他是我朋友的爱侣,我答应朋友的请求,将他送回去。交朋友不能无信,我只好尽力而为,跳火坑我也干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小子蛮可爱的。”

    五岳神犀气全消了:“把人带走,滚!”

    “是,谢谢。”他怪腔怪调做鬼脸,抱拳施礼。

    桥头的小亭中,三个人目迎怡平带着乔远过桥。

    第一个奔出亭的是江南妖姬,但奔出路中便站住了,她觉得腿好软好软,迈步好艰难。

    怡平让至桥侧,不走了。

    乔远急步过桥,也突然站住了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男一女相距十余步,相对凝望,久久,久久,似乎时光已经停住了。

    “迎春”乔远终于感情地嘎声低唤。

    一瞬间,两人不约而同伸出颤抖的双手,同时向对方奔去,同时投入对方的怀抱,拥得紧紧地,似乎怕对方突然从怀中飞走。

    “乔远”江南妖姬痴迷地,泪下如雨地喃喃呼唤,声音抖动得走了样。

    “原谅我,迎春,我是不得已。”

    乔远颤声说,泪水挂下凉凉的脸颊:“如果我不硬下心肠赶你走,他们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,杀死我。天下间,能与他们抗衡的人没有几个。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,我无法保护你,我好害怕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,乔远”

    江南妖姬哭着说:“所以我要回来,庄兄弟鼓动我回来。我终于等到你了,我们不是在作梦,不是吗?哦!乔远,乔远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要分离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今生今世,不再分离。”

    “哦!我们忘了庄兄弟咦!他呢?庄兄弟”江南妖姬发狂般尖叫。

    桥上没有人,小亭里也没有人,大道空荡荡,人早已走了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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